来源:乐途旅游网与媒体专栏新旅行
天方微亮,我们便踏着淡淡的晨雾,驱车前往勐腊县。相较于都市味日益渐浓的景洪,纬度更接近赤道的勐腊,多了几分原始的野性。
西双版纳独有的植物垂直分布倒置景观 摄影/范菁
我们的这段热带雨林穿越之旅,始于有着“东方亚马孙”之称的南腊河。乘坐在散发着水腥气的木船上,只见倒映在水中的云天在微弱的波澜下轻盈跳动,温柔的场景让我将脑海里丛林电影里的食人巨鳄抛之脑后,静静观赏着在身边徐徐后退的热带雨林。偶尔,头顶有着色彩斑斓的不知名鸟类扑翅掠过,或是高大的雨林植物枝干越过陆地的边界,在河道中映出一方清凉。
树影间藏匿的动物为这篇圣域带来了鲜活的灵性 摄影/范菁
短暂的船上行程结束后,我们终于踏上了这片被人称作“理想而神奇的乐土”的西双版纳热带雨林。若你没有探寻过如东南亚或亚马孙流域的热带森林,那你很难理解西双版纳独有的植物垂直分布的倒置景观是多么难得。按常规的自然植被分布规律,由于海拔的升高,气温随之降低,植被类型也由热带类型逐步变为亚热带类型。但在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中,由于边缘热带强逆温的影响,却出现了一种植被倒置的特殊现象。穿行于雨林之中,茂盛而粗壮的植物在我们头顶撑出一片绿色的树伞,让我轻易联想起宫崎骏电影里那不断出现在末日世界里的原始天地。
热带雨林中的花朵 摄影/范菁
这片原始雨林里,藤萝与榕树是最为常见的物种,当地的向导见我的目光停留在错综复杂的榕树根上,开始向我讲起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森林下榕树们无声的博弈:一些榕树种子先是在高大的榕树体内以“借宿”的形式安家,而后这些“不速之客”便不断吸收宿主的养分以壮大自己,积年累月后,吞噬掉宿主的生存空间,将其取而代之。虽然听起来令人咋舌,但这片雨林中有太多地方,正是以这种看似残忍又冷酷的方式,换得这片原始王国的生生不息。
被供奉的望天树 摄影/范菁
榕树独木成林的景观是绝大多数人对热带雨林的印象,但望天树似是更能作为这片热带雨林的标识。高度可达80米的望天树树如其名,在树下抬头仰望,未必能见其全貌。但是若以为高耸入云是它唯一的特别之处,未免对这一树种有失敬意。其实望天树最为难得可贵之处,在于其繁衍的不易。因为望天树种子巨大,种子不容易向远处传播,2000粒的种子中,只有一粒,最终才有机会长成真正的大树。
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孕育了超过3500种高等植物,其中更包含如树蕨、鸡毛上这类百万年的活化石。 摄影/范菁
像望天树这样珍稀而又极具地质意义的物种,西双版纳的这片雨林内并不少见——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孕育了超过3500种的高等植物,其中更包含如树蕨、鸡毛松这类穿越了百万年的活化石。树影中藏不住魅影的珍禽,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灵兽,更是为这片圣域带来了鲜活的灵性。它们得以存活,并非偶然。西双版纳在地质史上曾是一片大海,约9亿至8亿年前的晋宁运动后,景洪以东地区土地抬升,作为古陆地,景洪以西地区仍为古海槽,到4亿至3亿年前的泥盆纪,景洪以西地区土地上升为古陆地,至此西双版纳全盘上升为古陆地。这一地质演变过程, 在现存的地球热带雨林中是非常独特的。由于没有受到第四纪冰川南移的影响,部分古热带植物在整个地质演化过程中, 逐步适应了变化中的生存环境而保留了下来,并继续得到繁衍和发展,使今天的西双版纳热带雨林汇集了极其丰富的古老、珍稀的植物种类。
热带雨林 摄影/范菁
一直走在我们前方为我们引路的向导,面对着我们眼前的这片雨林,总是满眼骄傲。这片古老又脆弱的雨林之所以得以延续至今,除了独特的自然环境之外,与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傣族人延续千年的敬畏自然的信仰也息息相关。雨林匿身的龙山,被傣族的先民认为是神居住的地方。这片圣域拒绝任何的采摘、耕作、破坏,即便在必须伐木为柴的年代,傣族人也从不上山砍伐,每户傣族人家,都会栽种几片特地用作薪柴的铁刀木林,在我国56个民族中,他们也是唯一会栽培特定植物作为薪材的民族——文明与自然的关系,总是在此消彼长中不断向前,而正是傣族人民对于自然、对于他们所生活的这片雨林的敬畏,才使得至今依然有一方肥沃的家园,可以生存与安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