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原标题:特稿:春天来了,去看老树画花)
新华社北京3月31日新媒体专电(记者曹典)一个穿长衫的无脸男人,行走在乡野、流连在花丛。再配上一首小诗,比如“溪水一旁,住两间房。拥几册书,有些余粮。青山在远,秋风欲狂……”
很多人并不了解老树,却被他的诗配画“击中”——看得心生欢喜,不由会心一笑。他的诗里有调侃、有吐槽,尽是大白话,都是真性情;他的画里有山河故人、有柴米油盐、有鲜花野草麦浪、有琐碎平凡的日常。
春分已过,百花绽放,一向爱花的老树也在近日推出了他的新书《春·醉花阴》,这是老树画画“四季系列”的第一本,之后《夏·摸鱼儿》《秋·梦行云》《冬·忆旧游》也将在各自季节到来时上市。
记者日前专访了这位在微博上拥有140多万粉丝的“网红画家”——尽管他拒绝称自己为任何“家”,“千万别给我扣帽子,我只是业余爱好者”。
(小标题)“真像我画的画里那么活着,人已经没法要了”
老树的本名刘树勇,1962年生于山东临朐。看他的画以为他是山中隐士,来去自如。实际上,他是中央财经大学文化与传媒学院教授、艺术系主任,“忙得四脚朝天”。
“我是装作无事可忙,其实我从来没轻松过,画中的生活是我的向往。”老树笑着说,“当然,有时候发发牢骚也是真的,比如我曾经画过,周末不接电话,关掉手机想自己干点活儿。”
老树表示,最初他开始创作诗配画,其实是一种排遣。
“是游戏的过程,经常是突发奇想,没什么清晰的意图。哄自己玩儿,找乐儿。”
灵感来了,老树“猫”在地下二层的画室里,一天能画好几张,灵感走了,一张画放两年都没画完。
老树觉得,喜欢自己画的人,和他一样,是“因为有所不能,所以心向往之”。
“我一直主张人应该有焦虑感,焦虑感是表达和创造非常大的动力,将成未成之际是状态最好的时候,真像我画的画里那么活着,人已经没法要了。”老树说。
(小标题)“我从来没有什么消费型快乐,都是创作型快乐”
走在校园里的老树风风火火,虽然步速很快,还是被各种学生、老师、熟人拦下来问这问那。钻进地下二层的画室,他仿佛终于松了口气。
五米多长的工作台上,堆满了他的画、他的字、他刻的章、他拍的摄影作品、他制作的木刻版画,甚至还有他烧制的各种陶器——烟灰缸、茶杯、罐子……
“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有时间干自己的事,我从来没有什么消费型快乐,我都是创作型快乐,我自己做点什么东西我觉得特高兴。自己用的家伙事我都自己做了,多快乐啊。”老树说。
老树是南开大学中文系出身,上大学期间却一门心思学画画。上世纪80年代的他写小说、写诗、拍照片、写电影评论,还去山东做过陶瓷生意,90年代他研究书法、研究摄影,编纂了不少书籍画册,此后又进入了平面设计领域,还写过一本建筑史的书。
“了解我你就知道我有多么不靠谱。”老树哈哈大笑。
“我个人的经历一再地告诉我,人其实是可以做一切的事,有机有遇,种种的幸运,种种的不得已,在我看来都没有那么重要。谁说我一定是个画画的?谁说我一定是个做摄影研究的?没有那么重要,不过是机缘巧合,正好走到了这里而已。此时此刻,待在这里,一意简净,认真地做着手里的事,得一份平静,就可以了。至于明年、后年做什么,谁知道呢?”老树在一次访谈中说。
(小标题)“如果不画画,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认真端详过一片叶子”
“我对画画没有什么所求,但实际上它解决了我跟外在世界的关系问题,对我的内心改变非常大。”老树说,“如果不画画,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认真端详过一片叶子。”
老树说,以前总有不满、有愤怒,可画画让他觉得,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太多了,根本享受不过来。
“现在一公里路我恨不得走一个多小时,老在路上瞧东西,路边的花、柏油马路的裂缝,都好看,都有意思。发现自己活得挺幸福的,有什么好纠结的。”老树笑笑说,“我曾经捉了个大甲虫,放在这儿,照它画了半天,觉得其乐无穷。”
很多人被老树画的乡野桃源、山河故人打动。老树说,那些之于他不是画的对象,而是切身的记忆,“我在那些风景里生活过”。
“小时候我在野外打猪草,大夏天,特别渴。我看见一种植物有手掌形的叶子,从下面挖出一个大果子。我吭哧吭哧就啃完了,然后就中毒了……幸好被村里人救了过来。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半夏,一种中药。这东西我这辈子记住它,我也专门画过这个半夏,长得很好看。”
老树说,他其实一直是在业余的状态里画画。“喜欢时可以画上一阵子,忽然不喜欢了,放下不做就是了,就可以去做点儿别的什么你又开始喜欢做的事儿。随心所欲,行于所当行,止于不可不止。这是让我觉得挺高兴的一个状态。”
(原标题:特稿:春天来了,去看老树画花)